我一直以为自己是这场离别的局外人，直到望着你，看见自己眼泪的奋不顾身。
——题记
一
初五日，端午。这个日子里的人们，习惯用各种方式纪念团聚。除了酒杯和我们。
一周前，我坐在多云的阳台上看海，那天的海没有拍毕业照时那么蓝。我怕自己忘不了她穿学士服的模样，所以把眼前的照片捏到最小，想看清她身后天空的样子。毕竟，空旷的风景总是比容颜更不容易被遗忘。
我这么以为，可事实不是这样。我悲哀地看到，那天的风景里，总是掺杂着一缕青丝，怎么都抹不掉。
喝了这杯，就能忘了。室友端着酒杯，摇摇晃晃地走过来，告诉我。看着他通红的眼睛，我知道，他不是在骗我，而是在骗自己。
人是奇怪的动物，好奇心总是在和理智搏斗。酒杯里藏着多少故事，真真假假，我全都想听，却没有时间听。所以在室友含混地讲着自己的遗憾时，我选择了喝醉。毕竟这种时候，我帮不了他，只能帮自己。
你喝多了。一个女生过来拍拍我的肩，要跟我合影。我没有，来吧。我笑着，想拥抱她。湿透了的眼睛里，她原来那么美。
可是我可能再也见不到了。
二
三天前，她在电话里用了两分十一秒，告诉我她马上就要离开这座城市。听不到钟楼的钟声了，你会想念吗？我在路边问。她一步一步，踩着路边的树荫。
不会啊，钟声多得很，学校的也不是那么特别，而且走再远，钟楼也还会在湖边立着。她没看我，只抬头看天上的云。我没做声，只陪她一步一步走着。
四分钟以后，公交车到了，拥挤的人里，分明有加了下划线的哭声和拥抱。像A4纸上规规矩矩的宋体，摆得整齐，等人们阅读、注解、传阅。
送她上车时，我看到了她眼角的眼泪，小小的一滴，很精致。
如果我又想起钟声，应该只是因为忘不掉吧。听到这句话时，我的世界里只剩下她的背影。一样小小的，但也远远的。
我看着远走的公交车，好像又看到了无数次从这里出发的自己。不管下一个地点是哪里，自己好像从来没回过头。不知道她有没有在看这里，也许风景会格外好。但我还是不想尝试。
就像我最后也没告诉她，我也不会想念。
三
昨天，我下班回到宿舍。最后的阳光刚打到宿舍楼的脸上。
宿舍里没有人，只有散乱的东西。想着它们将要变成行李的样子，脑袋就一阵一阵地疼。所以我决定去对面的海边走走。
夕阳美得有些虚伪，沙滩上的人都成了剪影，三三两两在远处印着。一个月前就有人在这里播放分贝高得出奇的音乐，好像只要一直使用，音乐就不会过期。如果一切都是这样该多好。我会每天都拿出毕业照来看一眼、每天到这片沙滩踩一趟、每天给她和离别的人打一通电话。
好像我离永远只有一步的距离。
四
初五日，端午。我用二十分钟打给父母祝他们节日快乐，用两个小时送走一个曾经的同路人。第一次知道，送别远比相聚更困难。
我想起曾经听过的一句话，“离别是为了更好地相聚”。于是我用一整个下午，翻遍手上所有的书本，想找一个这句话里描写的故事。找来找去，却只找到另一句话。一壶浊酒尽余欢，今宵别梦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