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在夜幕徐徐落下时,才猛然发现今天已经与我渐行渐远。迎着这并不熟悉的暖风,顶着朦朦胧胧的月色,沿着这条闭着眼睛都能走完的路向三元湖走去。
起初并不觉得这个湖有什么特别。湖水、柳树、荷花,都是常见的风景。日子久了,才发现这美是在心上。其实我们并不缺少发现美的眼睛,而是缺少一颗留住美的心。
走到湖畔,我总会放慢步伐,即便不能在这里驻足顷刻,也会把视野埋在这片风景里。当不经意间发现迎面而来的风不再刺骨凛冽,而变得又暖又软的时候,那一定不是春天了。此时我随意漫步,听着自己的呼吸和心跳,我不像是行走在生硬路上,倒像走在一幅“夜倾湖,风戏柳”的画卷中。
湖水渐渐明晰,果然是一出倾夜倾月的绝世好剧。这出戏,在世界的每个角落里都在上演,在清晨、日暮,只要有一汪水,就有一个舞台。小水滴,大世界,有多少人会在意。湖水微澜,荡漾着月波,无声无息。比起这不惊不扰的流动,我更喜欢双龙公园里那个人工瀑布,喜欢它藏不住的磅礴气势,喜欢它不示弱的浩大涛声,喜欢它四处飞溅的水滴,往河边一走,所有的烦恼和悲伤都会被澎湃的心潮湮灭。而我知道自己更需要像这潭碧波一样的不死的平静,只有这股缓缓流动的水,才能装下一个世界,所有的风景才为之倾倒,奔涌的江河空有一世激情,也难以容下岸边的一草一木,即便有也是浮光掠影,终将是要消失在另一个起伏的浪涛中,但它坚定的步伐,一心要入海奔流的信念难以摧毁。柳条已不再像冬日里那样任风雪肆虐地玩弄,但还是懒洋洋地摆动着厚实的身子,享受着与暖风嬉戏的乐趣。我想起巴江畔那一排杨柳,总是在旧叶庇护之中慢慢抽出嫩芽儿,看似坚毅,却异常娇嫩,那种浓密的绿让你不敢去想象有朝一日只剩一蓬如枯发般的柳枝在风中凌乱的残景。三元湖畔的柳条则是顶着冷风,在一夜之中抽出了新芽儿,纤细憔悴,却不乏刚毅,那零星而稀疏的绿总会让人生出淡淡的怜爱之意。
乘上109离去,突然察觉到今天的自己似乎还在重复着昨天的生活,但已经不再是三点一线那么简单了。如果人生如戏,那又一出戏已经落幕,如果人生如梦,那又一个梦即将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