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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年的门

发布时间:2015-10-13   来源:烟大记者团    作者:生143-1 于一帆   点击:
   冰封了的湖面弥漫着随风又吹起雪花。走在回家的路,空气仿若就要凝结了,手上最后一丝温度也要被带走。奶奶缝的暖袖,鲜艳的大红花与这个季节的苍白格格不入。厌恶也许是因为别人嫌弃的眼光,但她还是默默戴上了,在这条无人陪伴回家的路。泥泞的路啊,什么时候从碎石厂拉来的石子填补了坑洼,平整了不少,大点的车辆开上去轻松不少。对于她来说,每一步都有尖碎的石子硌脚,这滋味真让人不舒坦。路人听腻了抱怨,却什么也没改变,人们总是很随意地做事,随意地说话。
  她是害怕的。路两边是湖,一个大的叫大鱼湖,一个小的叫小鱼湖。湖里死过人,那是夏天的事了,死的是一个六年级的同学。他还戏弄过她。“哈哈哈,笨蛋,没有爸爸妈妈要的笨蛋。”她用尽全身力气瞪着他,手里握着石子,最终还是没能扔出去。那阵子她总做恶梦,醒来就想自己死的时候会不会痛。来自最原始的恐惧紧紧缠绕在心头,如今依旧无法完全散去。她和谁都没说过,也没人可说。她只是有时会可怜他死时候一定很痛,偷偷地想如果自己再淘气一点,去池塘里玩回不来,爸爸妈妈会不会像那样的哭声一样撕心裂肺。但是她每天还是很乖,在天黑之前回家,跨过破旧沉重的木门,和着昏黄的灯光和爷奶沉默地吃晚饭。吃得饱,穿得暖。小孩子不懂什么叫生活。
  元旦要到了,同学们又要互赠贺卡了。校门口的贺卡不过那几套,上面印有明星或风景,每一副也总会有几张不漂亮的。兜兜转转,到最后自己有的还是原来的图案,不过已经写满了字。所以每个人都要买的,就像元旦之前有人在耳边提醒一样。
  “要钱干什么去?”“老师让买个新的大笔记还要买几只铅笔。”奶奶把视线从热气腾腾的锅挪到她身上,从兜里掏出钱嘱咐道:“别乱花。”在路上她想着要买什么样的贺卡,又要写些什么东西。俗套的话不过几句,但想写的祝福总显得那么幼稚,在押韵的段子里显得格外普通。写给老师什么呢?写给同桌什么呢?
正想着随意的踢了一下脚边的石子,视线随着转移,好像一切都变了。脚下是柏油马路,左边是楼房,右边的大鱼湖也小了许多,湖边的树林也换成了一栋栋水泥楼房。原本参差杂乱的野草丛和蒿子化成了修剪的整齐的黑槐树。路尽头是学校吧,原本还可以看到,学校围墙上粉刷的“再苦不能苦教育”的“再”字,现在看只不过一个拐角。
  时间在什么时候流淌的呢?什么消失了,什么又出现了?一扇门打开了,再走过去还是原来的奶奶家,几年没变的。
  梦醒了,我又回到了那个时候,那时我多么害怕一个人回家、上学。昨晚的火车捎我回来,元旦放假本想出去玩几天,却又要因为拿些档案之类要回一趟老家。抵达的时候是黒浓浓的夜,星光洒在大鱼湖上,像走在玄空的宇宙之中,美得不可思议。远处还有些人家亮着灯,在恍若星河的边缘提醒我不要止步不前。久久地,我甚至忘记了曾经走这条路的感受。唯一不变的老家的门,依旧破旧不堪,拉开它仍伴着吱吱声响,听着一声悠长的叹息。爸爸想把它换成新式门,奶奶不让。“多少年了,习惯了!”长途的劳顿让我回到家就睡了过去,醒来时床边的挂面荷包蛋早已经冰凉,糊成一团。我和奶奶说过不要麻烦了,做了我也不吃的。她还是执意要弄。
  竟然梦到那个时候,是我上小学的样子吧。在梦中我体会到了她的心情,真的是我那时的感受吗?就像浸泡在发了霉的阴沉的回忆里,一次次走回家,跨过破旧的门,房间里曾近和现在一直只有我一个,墙上的钟表滴滴答答,声音竟是如此清晰,一下一下的敲打在我还未清醒的头脑里。可是,我竟是如此怀念呢?我在怀念什么呢?
  打开重重的门,我还看到那一张张奖状,提醒我曾经是多么优秀呢。那时我最开心的事,是得到老师奖励,仅仅几个本子确是第一名的荣耀。还有一些杂碎的小东西,妈妈节假给我邮来的,那时能让我在同学面前炫耀一番的钥匙扣、手链。早先妈去做首饰的厂子,我告诉他们我家有好多亮晶晶的珠子,同学们多羡慕我,拿铅笔来换。后来又去做玩具的厂子,那个长的分不清是驴是马的玩偶早已经收在柜子里了。翻到最后,竟然真的让我找到了一些贺卡。都是些同学给我的。“大篮子”“老虎”提醒我原来我还有那么多奇怪的外号。朋友们在笑,在喊我过去。不知何时,笑容爬上了嘴角。那是我的童年,不曾刻意想起,但它从未离去。没有父母陪伴,我是拥有很多的。
   还有一张卡片躺在手心,上面写着“我希望以后能成为一个快乐的人!祝我自己元旦快乐!”稚嫩的笔迹,大大印在泛黄的卡纸上。我笑了。
  门又开了,拥抱曾经自以为不快乐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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