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蛋黄色的门帘细细卷起来,随手扎上碧色的束带,正要挂上舞风铃,来了一只白色小猫。
小猫漂亮极了,五六岁孩童模样。只是没怎么变好,胖圆的小脸上几根胡须翘翘的,晶蓝的大眼珠鼓溜溜转动着,头上的绒毛并不服帖,耳尾毛绒绒的,小手却有模有样地背在身后。坐在吧台上,煞有介事地伸出小手一点:“来盘秋刀鱼,烤酥一点喔。”
我应承下来,从台下取出四条秋刀鱼,并排放置在铁架上,点燃炭火,暖红的火焰迅速窜起,柔柔地烘烤起鱼来。然后拿出一根胡萝卜,想了想小猫的体态,便又将萝卜一分为二,取一半于捣蒜器内,细细捣成萝卜泥,加几点酱油,盛在琉璃碗中。
转身打开灶台,取小锅煮味增汤,又多加了两根鱼骨,顺便把秋刀鱼一一翻转,细密地撒上一层盐,继续烘烤。盛了一碗晶莹的白米饭放在食盘内,再取一颗柠檬,改刀成四瓣,取一瓣来将汁液挤出淋在鱼身上。
不一会儿,秋刀鱼已经烤得双面金黄,鱼肉酥脆,鱼皮不落。我盛出一碗味增汤,将菜品一一装好,又加了杯热牛奶,给小猫端上桌子。
小猫已经迫不及待,两手并用拿起一条鱼,“啊呜”咬进口中,发出“呜噜呜噜”的吞咽声。 米饭被小猫倒入汤碗里,拌好后几口就吃完。小猫把剩下的鱼蘸着萝卜泥消灭掉,伸手端起牛奶一饮而尽。
等我收拾好灶台掀帘一看,桌子已经空了,吧台上一朵雪白的猫云蜷在那,正打着猫鼾。
自此后,小猫常来。多数是在深夜里,避开人流,常常要鱼吃。我有时做一盘蒲烧鳗鱼盖饭,或者切几片赤红三文鱼配芥末酱,又或者煎火腿和鹅肝,小猫也都吃得精光。
时间长了,我不再费心做菜色的变化,那两三样菜交替着呈上来,小猫也不甚在意,吃完便卧在那里,自在地入梦。于是常常便可见,苹果箱里、吧台上、墙角里、高脚凳上窝着一团白。
只一天,两只小猫相携而来,那团白吃完菜,招手悄悄喊我:“老板,有猫薄荷吗?”四只圆圆眼里闪着光亮。我一笑:“小孩子不许嗑药。”小猫便悻悻然结账走了。
以为小猫自此不会再来,却也不尽然。照样是来了吃,吃完卧下睡觉。有时不吃饭,睡觉却是忘不了。醒后伸伸懒腰,晃着尾巴推门便走了。
我洗着碟子,盘算着,明天小猫会不会来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