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在哪里呀,春天在哪里呀……春天在青翠的山林里,还有那会唱歌的小黄鹂……”偶然间听到一群小朋友的歌声,望着他们欢快的身影,一瞬间把我拉回童年,拉回记忆中的春天。
南方的春天来得比较早,小孩刚适应冬天的寒冷就又得脱下厚厚的棉袄,换上薄薄的毛衣。最高兴的一定是孩子,因为他们又可以去田间乡野玩了。
我们当时最乐衷于抓蝴蝶。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为了提高抓捕效率,我们都积极动手做“武器”。“武器”也简单,一根竹子,一张新鲜的蜘蛛网。其原理是模仿蜘蛛捕食,用网将飞着的蝴蝶粘住。
拿到“武器”后的我们个个跃跃欲试,恨不得立马上战场与蝴蝶大战几百回合。开战前,人群中年纪最大的人会站在前排,我们称他兵长。他指挥我们前进,俨然一副军队的模样,整齐划一地朝着田间稳步前进。到达目的地后,兵长一声令下,我们发疯似的找蝴蝶。在我们眼中它们早已不是翩翩起舞的蝴蝶,而像是法西斯派来的微型侦察机。
经过激烈战斗,凯旋而归的士兵会将他们的战利品依次摆在显眼的位置,为的是向一直在一旁看戏的女孩们炫耀。而女孩们则总是会碎碎念念,念叨我们男孩凶残,伤害小动物。男孩对此却永远不予理会。
还有一项必不可少的活动:摘桃子。特殊的地貌和气候给了我们嬉戏的资本,山野田间时不时冒出的一棵桃树成为我们周末必到之处。
彼时最美好的事情便是能在周末邂逅一两位漂亮的桃姑娘,每每这时我们一个个化身登徒子,动手动脚地调戏她。摸摸她的手,抱抱她的身体,细嗅她的芳香,最后摘她不怎么成熟的果子塞入嘴中。呸,不好吃,再次从口中吐出。
另外记忆深刻的是在春天细雨绵绵之际,漫步河边,朝着河的另一边一个陌生的撑着小花伞的女孩吟道: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惹得小姑娘不敢回头往前跑,我们便在后头“丧心病狂”地大笑。
后来,因为学业而不得不来到陌生的城市。印象中四季是固定的,春夏秋冬,循环往复。但是,来城市后我发现,夏天过后是冬天,冬天之前是夏天,我缺少了两个季节,像是被谁吃下肚子用胃酸分解了,消失在人间。
在这座城市,我只听到机器轰鸣,看到浓烟滚滚,灯红酒绿,飞速成长的它像一只野兽吞噬着过去,不留一点儿痕迹。它吞噬春秋,将一年变成两季,夏季足够的热,冬季不再冷。这让我明白原来由热到冷没有想象那么难,只需十几天,几天,就够了。
立春时节,坐在教室里听地理老师讲立春,他指着窗外不被我们关注的桃树,询问我们是否知道桃花如何之于春天,台下同学无不摇头。我本可以告诉老师我知道什么是立春,桃花何时遍布漫山,但是我没有举起我的手,我仅仅在心里向那片土地给以私人的祭奠。
当听到新时代的孩童唱起这首《春天在哪里》,我对他们深表遗憾,因为他们连春天都没有见过。而我这时也跟着伤心,因为我也不知道春天去那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