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钟声又一年响起,将自己敲回高考的鼓点,即使它早已成为那年。那年,我们背上烟大人的行囊,踏着青涩渐行渐远。
那是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离家,车票的终点是个陌生的名字——烟台,那里有一片海,和录取通知书刻着相同的字眼。那时还不懂何为大学,于是行囊装满希望和憧憬。
都说军训是大学的第一课,可进入大学的第一刻,我们遇上了来自五湖四海的同学,讲着带有各地方言的普通话。那时普通话还说不流畅,忽然觉得家乡话是那么亲切却又格格不入,路上偶遇熟悉的口音,便觉他乡也亲切,遂喜极而泣。六个怀有不同生活背景的人组成一个家,有了同样背着行囊的伴侣,互相为着截然不同的生活习惯而惊奇不解,却又在磨合中相互融合。一起在十餐吃了大学第一顿饭,却没什么胃口,后来竟爱上飘满烟大味道的种种美食。然后才是军训。
已记不清军训的细节,只记得领发的鞋子咯得脚生疼,烟台毒辣的紫外线轻易穿透防晒霜,汗水流花了脸,在裸露的皮肤上留下古铜色的印迹,许久才保养回本来的颜色。只是团结的歌声把响亮唱得很动听,齐声呐喊的口号把青春张扬得很热烈,教官临走时的泪水把不舍流得很美丽。我们对团结的力量和不舍的份量有了真正的体会和理解,带上这样的心情,真正的大学生活便伴着丰富多彩而来。
徘徊在“百团大战”里眼花缭乱的欣喜,原来我们可以在不同的社团组织瞬间认识好多人,完全不似高中只局限于同班同学的小圈子。竞选班委、面试学生会的紧张,坐在阶梯教室上着不知该如何上的课,还带着高中的听课模式;而老师上完课就不见踪影,于是自习室教会我们自觉学习的重要性。从前所向往的各种比赛都在眼前,还能成为组织者之一,羡慕学长学姐们熟悉干练的做风,期盼有朝一日也能像他们一样优秀。大学告诉我们,学习固然重要,但不是衡量能力的唯一标准。在各大社团组织中,人际交往教了许多课本以外的知识,在参加活动和自习时,学会和孤独做朋友。
最初一年的一切事物都让人猝不及防,还没想好如何面对就已置身其中,就像还没当够大一小鲜肉就有新生喊学长学姐。大二的我们,已渐褪去初进大学的青涩,成为活跃在社团组织的骨干、四六级和计算机二级等新舞台的人群。大一一年的沉淀让我们对大学有了真正的理解,也在专业学习领域、形形色色的组织和情感经历中逐渐明确自己人生观的定位。此时的行囊里,已装上成熟主见思想的雏形。
如果说大二是快活的歇斯底里,那么大三就真正到了决定人生的时刻。工作亦或是考研,都是重要的考验,不逊于高考。实习暴露出处事的稚嫩和不足,给了我们前进的动力,有时想摆脱的安逸校园生活,在实习之后才倍觉学校时光的可贵。近在咫尺的未来,把行囊压得沉甸甸的。
大三大四的我们,成为校园里销声匿迹的独行者。工作有了着落,考研进入紧张阶段,直到来年,初夏吹起毕业的热风,校园的每个角落又活跃起一团团学士服,如六月似雪的飞絮,打开窗,便能灌满屋子。
杨絮是个拥有强大魔力的家伙,捣衣砧上拂还来,校园里的景色,无论离它多远,都能寻到那白团的踪迹,犹如回忆,早已走遍烟大。可惜最后一年,还未看到红荷填满三元湖的美丽,便要成为盛开在记忆里的标志,留烟大人一生去怀想。怀想的,还有钟楼整点的滴答声,那是我们唯一用听觉感知的时间。老图依偎在钟楼身侧,唤我们再去借两本书,看看西门为坐109而排到三元湖的长队,是不是犹如千米长廊那般望不到尽头,新图和综合楼的灯火依然亮着,照明屹立在南门的旗帜。
我们活在烟大,从到来的那一刻,行囊里就装载着这里的一草一木,春夏秋冬,谱写出不同的美景。面东而去,大海腥咸的味道扑面而来,那广阔而美丽的景色将成为脑海中翻涌一生的回忆,是一份作为烟大人的情谊。无论将来走到哪里,过着怎样的人生,都无法割舍母校赐予的青春最美的行囊。
烟大人的行囊,最终成为魂牵梦萦的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