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西藏,一个寄居在西藏的年轻女子这样说:
年轻的时候/我一个人前往西藏
听说那里是神灵居住的地方/有摩擦的手掌彻夜未眠的酥油灯盏。
我什么也不做/除了晒太阳/用青稞酿酒,消磨时光。
我什么也没有/除了年少无知的轻狂。
我决定嫁给西藏/做西藏最美的新娘
生养一个孩子/在菩提树下开花。
西藏,我想,也许在每颗虔诚的心里,都是一个圣洁、明亮、受光最多的天堂。
八月我独自来到西藏,在大昭寺前懒懒地晒太阳,学着藏人的样子,双手合十磕长头叩拜;转山转水转佛塔,虔诚地将一卷经幡挂于拉萨河畔;到茶馆打一壶甜茶,和陌生人说话聊天,岁月清浅而欢欣;一个人的旅途,即是随遇而安,走到哪里,都是心喜。我也在这独身的旅途中,将对拉萨的深浅体味诉诸笔端。
老巷·往事
初来拉萨,便未觉生分,几日内逛了许多老巷子。拉萨的老巷,大多位于八廓街一带,隐匿于街道两侧僻静处。随便找条巷子走进去,便可见得藏式老建筑和印在墙上的风霜,如同内心满藏旧事的老妪,充满无限韵味。
老巷大都不宽敞,不同于八廓街人潮的喧嚷,倒有一份闲适的宁静,墙体斑驳老旧,有雕刻时光之意,石板路上刻满岁月的细微纹理,巷子深处,隐匿着一些小寺庙,门前煨桑敬神,松柏叶就着糌粑、坎巴花燃烧,散发着植物的香息,炊烟袅袅,经久不散;庙里燃着长明的酥油灯,空气里充盈着藏香的味道。
最喜清晨的八廓街,老旧建筑在高原晨曦的微光中醒来,早起转经的藏人在朝阳中围老巷转经,日复一日,岁月清浅而朴素。
茶馆里的声色流年
在藏区,茶馆总是随处可见,它们大多装饰简单,馆名也不显眼,门口挂着藏式门帘,屋内摆放简便而特色的藏式木桌和板凳。在茶客方便的地方,放置有喝茶用的无纹玻璃杯,茶客自行取用。
我去仓姑寺和光明茶馆喝过茶,甜茶装在大小不一的暖瓶里,以磅为单位,茶客根据来客的多少自行决定要多少磅,茶馆里每天都是络绎不绝慕名而来的远方人,热闹而喧嚣,取一个杯子,找个位置坐下来,放些许零钱在桌面上,藏族阿佳便会主动为你将面前的杯子满上,再从桌上的钱中抽取七毛钱,喝完再满上并抽取相应的茶钱,如此反复。
茶对藏人的重要性不言而喻,尽管家家都做茶,仍要到茶馆喝茶,茶馆从古至今在很大程度上充当了他们社交的媒介,喝茶聊天,信息在这里传递,每日去茶馆是他们的生活状态,茶馆里承载着诸多人的往事,声色流年,时光空尽。
藏漂·看不见的行者
我买过一串手链,在西藏博物馆门口的地摊上,是一个长年漂在拉萨的女孩做的手工。在拉萨,有许多这样的人,或在西藏某偏远地区支教、做公益,跟北漂一样,他们有一个独属于自己的名字,叫做藏漂。因着朋友的关系,我得以窥视藏漂一族的生活。
他们多为青年人,长久寄住于拉萨,独居或群居,许多都已接近三十,都是单身且不愿回到俗世朝九晚五的生活里,一开始,他们主动或被动选择这种生活,日子久了,大多主动以这样的方式活着,有人叫他们心青年,遵循内心生活,有主流的社会价值观,却不被其束缚,他们是人生道路上的自主者,是看不见的行者。
也遇到过老一辈的藏漂,有的在拉萨有了自己的酒吧,有的开了客栈,有的写字,成为作家……我不知道他们都为如今的生活付出过什么代价,但我想,内心需要多勇敢,才敢在青春之时毅然漂在一座陌生的城,并不是所有藏漂到最后都能拥有一间自己的酒吧、能成为作家,前路未知,以青春赌明天。
客栈,天南地北一家亲
拉萨有许多规模不一的客栈和旅馆,虽都是藏式风格,每家却都各具特色。最喜闹中取静的客栈,喜欢客栈的氛围,在旅途中的人,都比较随和宽容,不喜计较生活的琐碎,相处来也是愉快。
七八月的拉萨,雨总是不断,雨落之日,大都选择不出门,窝在大堂沙发上,天南地北的旅人同看一部电影,吃零食、聊天,偶遇性子相喜之人,叫来吃食喝青稞酒,坐在一起谈天说地,话题多围绕旅途展开,亦谈及藏文化,大家将各自所知互相传递,彼此受益,更延伸至社会、工作,只要彼此愿意聊,总有说不完的话。店里售卖的一种青稞酒,酒精度较高,谈笑间竟觉醉了,然这感觉总是好,异地,陌生人,酒酣胸胆尚开张。你忘却生活里的怨怼,在拉萨,只有眼前,和眼前的人,每一日的相处,竟都这样懒洋洋。
我时常想,何谓喜欢的生活,离开拉萨的那一天,我突然明白为何在藏区的日子这样讨喜:在喜欢的人群来来去去,约三两好友在熟悉的茶馆聚集,交换彼此近况,夜里穿着绣鞋民族风衣物跟着藏人一起跳锅庄舞,不问彼此来去,有种相忘于江湖的味道,所以我们对旅途上瘾。
你喜欢这样的拉萨吗,下个假期,我们一起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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